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归隐林地：选择你的减法人生

2016-05-04

乘法人生本质是寻求杠杆，提高效率，我是深深赞同的。无论是人脉平台还是知识技术，无论是创业变现还是复利投资，都是我们最重要的人生杠杆。没有这些杠杆，单凭个人投入体力、精力，只能获得加法人生。

加法人生就像挑水，靠的是水桶大，力气大，乘法人生类似于挖井，初始未必有挑水立竿见影，但未来则是轻松获取，源源不断。更优质的乘法人生是建立管道，更可以有十倍百倍于他人的收获。

就投资而言，追涨杀跌，每个波段随时结算，可以看做是挑水式的加法人生；

找到优质标的，长期持有，让公司管理层为你工作，实现个人稳定复利增长，可算是挖井式的乘法人生。

开私募，做平台，用别人的钱赚钱，更像是一种管道式的更高层次的乘法人生，管道人生需要有更多的责任和情怀，因为一旦管道出问题，管道终端的人就会陷入悲惨的境地。

乘法人生优于加法人生，这个自不待言，不过我想跟大家分享几个小故事，希望给大家一个不同的角度：

“

在某种程度上，是减法人生。

第一个小故事

不深研

不忽视

庄子有名言，“吾生也有涯，而知也无涯”，世人多拿它激励学子，人生宝贵，赶紧努力学习，但庄先生还有下半句，“以有涯随无涯，殆已！”以你有限的生命，追寻无限的知识，那不是找死吗？我应该是很早就领悟了这一点的。

我从小就是书呆子，即使是以批判“师道尊严”为主题的“开门办学”年代，我也是学习成绩优异。但我从不对任何科目投入太多的时间，也不会忽视任何一个课程。在高考前我曾要求考文科，老师不允许，那时强调“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”，但即使报考理科，我的志愿也足以让人瞪大眼珠：一志愿是计算机，二志愿是物理，三志愿是化学。

当初不懂如何填志愿，所以三校都是如今的985，包括两个“九校联盟”成员，但不管怎么不合理，这反映出我骨子里“无可无不可”的随缘心态。不深研不忽视，无可无不可，反映到我的投资，就是一眼胖瘦，知其然即可。很多人问我为什么买国投不买川投，买建行不买工行，说实话我是说不出所以然的，我每天放跑那么多涨停板都没有心疼，所以也不介意手里持仓会多赚或少赚几个钱。

何况深研的结果未必能够多赚钱，想想“二八原理”：

花20%的时间能考到80分，再多花80%的时间也未必能考100分的。做一点减法，轻松多了。

第二个小故事

能挑100斤

只挑80斤

现在学生很少去挑担，但我们上学时每年要学农，所以经常挑一些东西。很多同学为了表现自己的强壮，总是尽量多装，我不怕别人笑话，能挑100斤只装80斤。那些竭尽所能的同学走不了多远就走不动了，我则可以一趟又一趟。

大学毕业后，很多同学选择进研究所，我则是在大学期间充分认识到，我的才华、个性、态度都做不了顶尖的学问，我最终去了一个应用单位，作为文革后第一批大学生，我在这个单位得到了很多机会，甚至成为年轻人的标杆，获得了各种奖励，毕竟我是勉强可以做学问的，比其他人的基础更好一些。我虽然自己觉得没有全力以赴，只挑了80斤，但周围环境对你的要求只需要挑60斤就够了。

后来我开始炒股，通过读各种经典，看各种黑幕，做乱七八糟的个股交易，我很快明白，我虽然可以编程实现各种指标或交易系统，但投机如山岳般古老，我还是不可能成为股神，于是自觉把年收益目标降低到12%-15%，说服自己知止，看天吃饭，靠牛市赚钱。

我的同期入市的朋友，他们大多要求年收益30%-50%，并且不管牛熊都抵御不了交易的冲动，现在有的已经亏到金盆洗手，有的还在盈亏平衡点上潮起潮落，而我实际收益率，从1997年入市到现在将近20年，年化收益率略微超过26%，远高于自己的预期，并且主要收益也的确来自于2006-2007大牛市、2009大反弹和2014-2015的中型牛市，实证了看天吃饭才是核心竞争力。我们每个人都很容易高估自己的能力，并且特别希望时刻得到别人认同，其实这是最容易让自己沮丧的。

做做减法，能挑100只挑80，并且找一个挑80就可以自豪的环境，可以活得轻松而体面。

第三个小故事

换个视角

换条路

每个人多多少少都是会关注沉没成本，买一只股票套牢了，尽管看起来此刻自己肯定不会买，但还是很难下决心割肉。买了一张很贵的音乐会票，虽然已经大雨滂沱，还是不肯待在家里，非要去听，等等。关注沉没成本是人生悲剧的源头。

我成名于很年轻的时候，23岁的时候已经独自编写了一个多道多任务的操作系统，可以管理若干终端，响应50路中断，使用1M内存，运行多个进程，现在听起来很Low，但同期的Ms-Dos还只是一个单道单任务的操作系统，只能管理640K内存。我后来还获得过包括国家科技进步奖在内的很多奖项，所以在周围同事和朋友看来我前程似锦，只有我自己知道沿着技术专家这条路走下去，我一辈子都不可能超越自己30岁以前的成就了。

在职业生涯中，通常每个人都会遇到一段“没有掌声的旅途”，干好了被视为理所应当，犯了错就是不可思议。这是很郁闷的状态，但是很少人愿意摆脱这种状态重新开始，毕竟自己过去已经投入了那么多，患得患失，于是年复一年重复自己，丧失人生的激情。

我喜欢换个角度看：人的一生无非30000天，两手空空而来，两手空空而去，本质上都是“无产者”，GCD宣言说得好，“无产者失去的只有锁链，赢得的将是整个世界”。于是我43岁选择了彻底的做减法——

清零

从“司局级”变成“无业游民”，大家都觉得我疯了。

我一度专事炒股，正好赶上06-07的大牛市，但作为群体动物，孤独的财务自由未必能够真正带来快乐的心情。所以我再度开始“打工生涯”，从事与技术无关的面向资本市场的工作。你不去尝试永远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潜能，当你换个角度看人生，你就会发现每条路都有美丽的风景。

我前面提到二级市场我获得了20年来差不多年化26% 的收益，但并没有计入我重新开始职业生涯之后在一级市场的收获，那个收益如果按年化算，差不多高达80%，而且学习、体验了非常丰富的新人生。

因此，不过多纠结于自己过去的投入，努力摆脱路径依赖，彻底做减法甚至清零，想象自己只是刚刚毕业参加工作的新人，没有经验，没有人脉，以一腔热忱，只问耕耘，不问收获，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折腾中去，也许人生立刻就变得丰满和精彩。每个人的一天都只有24小时，活一天容易，活过一天难，赚钱容易，赚人生难。